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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沒結果就沒結果,她反正不奢望太多就是。

“說話啊。”李雲姍追問,“你是不是有對象了啊?別告訴我你這麽晚出去是又什麽急事,我可不信。”

簡路瑤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跟宋澹,又聯系了。”

李雲姍一臉驚愕,片刻後才道:“你可以啊!怎麽勾搭上的?”

簡路瑤想一下,笑著說:“可能是緣分。”

李雲姍狠狠翻了個白眼,隨即打擊簡路瑤說:“搞不成的我告訴你,動真感情你就玩完了。”

簡路瑤不回話。

李雲姍冷笑道:“不信你等看吧,以後有你難受的時候。”

簡路瑤快速洗了澡和頭發,換身衣服立馬出門了。

還是第一次的那家酒店。

宋澹正在吃晚餐,簡路瑤陪著吃了一點,又喝了一點酒,然後兩個人順勢就滾在了一起。

從沙發,到浴室。

最後她靠在宋澹懷裏,一起在浴缸裏泡澡。

熱氣氤氳,泡浴是好聞的玫瑰味,簡路瑤臉貼著宋澹肌膚,聞著醉人的花香,熱水一蕩一蕩的輕拍肌膚,愜意而舒適。

她沈醉在其中,恨不得泡個天荒地老。

宋澹一手扶著簡路瑤的肩膀,另一手搭在浴缸上,慵懶的問簡路瑤:“想要什麽?”

一句話,敲碎了簡路瑤的沈醉。

她仰頭看著宋澹。

宋澹閉著眼瞼,兩個人直接從客廳鬼混到了浴室,她還沒卸妝,仍舊精致漂亮。她面色平靜從容,一如既往。

簡路瑤那句“想和你交往”的話,也平平靜靜的在她的從容優雅裏,逝去了。

她垂下眼睛,落寞道:“沒什麽特別想要的……上次你給的錢,我也還沒用完。”

宋澹笑了一下,拍著簡路瑤的肩膀道:“去幫我接杯水來,好嗎?”

“嗯,好。”簡路瑤披上浴衣,離開浴室。

宋澹這才看向她的背影,眸光微斂的沈思。

簡路瑤去接熱水,耳邊忽然響起李雲姍的話——動感情你就玩完了。

熱水漫出,打濕簡路瑤的手掌,她立即挪出杯子,抽了幾張紙擦拭手背。

宋澹當她是床伴,簡路瑤清楚的想,難聽直白一點說的話,她就是個玩物。

簡路瑤重新接了一杯水,心口發堵。

她應該老老實實的把她們的關系定義在包養上。

該要錢的時候要錢,該脫衣的時候脫衣。

可是……她真的,喜歡宋澹。宋澹的一切,都讓她迷戀。

端著熱水回浴室時,簡路瑤一步步的下定了決心。

在她短暫的前二十年裏,她一直活在家庭的不幸與生活的坎難裏,唯一的一次任性,是不顧一切的學了油畫。

一半為了母親,四分之一為自己,剩下四分之一為反抗。奶奶和父親一直厭惡與詆毀的事情,她偏要做,而且要做一輩子。

現在,她要做第二次任性。

這一次,只為她自己的私欲。

不自量力,飛蛾撲火,都沒關系。

進浴室裏,宋澹已經披好了浴衣,正對著鏡子卸妝。

簡路瑤端著杯子,抱住了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看她卸妝。

她與宋澹的相貌,完全是兩個風格。

宋澹長相柔媚,臉頰腴潤,富有女人味,而她屬於清麗的長相,臉頰瘦長,稍微板起臉來,就會顯出幾分不好惹的凜冽,留著齊眉劉海還好,給她添了幾分日式小清新。

但她真的是和宋澹喜歡的乖巧型女生,完全不搭邊。

宋澹一點點的卸下精致,露出蒼白而覆有歲月痕跡的面容。

她漫不經心的微笑道:“還是你這個年紀好,不化妝也好看。”

簡路瑤看著鏡子裏的宋澹,她保養得好,肌膚細膩白皙,不過眼角有細紋,以及笑起來有笑紋而已。

她依然是美麗的,帶有歲月沈積的那種成熟美麗。

“你也好看的。”簡路瑤蹭了蹭下巴,像撒嬌的大狗。

宋澹只是一笑,躬身開始洗臉。

簡路瑤抱著她不方便,就松開了手,看著宋澹洗。

宋澹沖掉臉上的泡沫,擦拭水珠時,從鏡子裏看著簡路瑤,笑著說:“你怎麽這麽粘人?”

簡路瑤心裏驚了一下,立馬變得小心起來:“你不喜歡嗎?”

宋澹慢條斯理的擦著水乳,反問簡路瑤:“你猜呢?”

簡路瑤觀察了她一會,忍不住重新摟著宋澹的腰,貼上去說:“我猜你喜歡。”

宋澹只是笑,簡路瑤用下巴磨宋澹的肩膀,一邊硌她,一邊逼說:“你喜歡的,說你喜歡,說嘛!”

宋澹縮著肩膀躲,笑道:“別鬧。”

簡路瑤牢牢抱著她的腰,下巴卻老老實實的放在她肩上不動了:“可我就想鬧你……”

她透過鏡子與宋澹對視,委屈說:“你不能不喜歡我鬧。”

宋澹臉上的笑已展開:“你這是在提要求,還是撒嬌?”

簡路瑤想了一會,小聲說:“我這是在許願。”

宋澹又笑:“原來我是你的許願樹。”

不是許願樹,是希望樹。

簡路瑤哼著音拿鼻尖去蹭宋澹的側頸。

宋澹擦好護膚品,撫著簡路瑤腰上的手:“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公司,你今晚可以先回學校嗎?”

簡路瑤慢慢收起眼底的亮光,乖巧道:“嗯,好的,我回學校。”

第 12 章

簡路瑤一個人從酒店出去,夜晚的涼風迎面吹過來,可簡路瑤第一次不覺得冷。

她抿抿嘴,唇邊壓不住笑。

她看著街道暗黃色的路燈光芒,看著城市裏璀璨的燈火,車流,行人,陰沈沈的天空。一切,都是美好的顏色。

她笑著呼吸了一口夜色,沿著路肩慢慢走著。

真好。

簡路瑤一邊走,一邊想,真好。

這個時間點,宿舍已經關門,簡路瑤坐著到校區附近的通宵公交車,然後找了一個網吧,待到六點半宿舍開門,她再回去補覺。

醒來後,簡路瑤糾結了一會,還是主動給宋澹發信息,問她在幹嘛。

宋澹沒回覆。

簡路瑤頻頻看了幾次手機後,告訴自己她肯定工作巨忙,沒空看手機,簡路瑤強迫自己不要太在意。

臨近開學,簡路瑤看了自己的課程表,規劃時間。

美術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畫畫畫,作業多時,睜眼就拿起筆,閉眼再放下筆。她這麽一估計,這才發覺,等開學後,自己去畫巨幅油畫的時間,少得可憐。

簡路瑤坐不住了。

她上學期期末成績果真考得不如人意,雖然幸運的上了一個展覽會,但老師也隱晦的說過,她畫的情感是有的,但基本功不紮實,要多多努力,不要想著只靠感情就行……等等之類的話。

課程,練習,作業,還有兼職……一系列的事情,讓簡路瑤緊張而安心。

有意義的忙碌,總是讓人心安的。而且,只要想到宋澹,簡路瑤就覺得生活明亮。

她當天下午就去畫巨幅油畫了,打算開學前熬夜趕趕。

宋澹果真晚上才回覆簡路瑤。

簡路瑤把自己畫畫的進度拍給她看,兩個人聊日常,聊工作,以及聊撒嬌。

隔著網絡,又沒了最初的生份和客氣之後,簡路瑤言語放開不少,就是宋澹不會總秒回她,她似乎一直都很忙。

簡路瑤加班加點的畫了一周,開學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她準備畫一個通宵,然後回學校上課,周五沒課了再過來。

她給宋澹發消息,說自己要開學了,一堆瑣事,也報告她已經畫了一半的油畫進度,然後說自己準備一夜通宵。

宋澹沒有立即回覆。

簡路瑤習慣了她至少要過一個小時才回覆消息,於是自己在最後補上一句:“我很想你。”

宋澹直到十二點也沒回。

簡路瑤畫累了,坐在顏料堆裏休息的時候,把她和宋澹的聊天記錄翻了翻。

基本上都是她在說,宋澹偶爾會回一兩句話。

她那句“想你”,至今沒得到回覆。

簡路瑤有些失落,宋澹對她的態度,清晰她無法自我欺騙,一如她對宋澹的感情。

她無聊的把手機劃了幾遍,收起來,開始調顏料,準備接著畫。

但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那顏色怎麽也調不好,簡路瑤漸漸有些煩躁。

她放下調色盤,起身走到落地窗邊,站在一地的垃圾裏,俯視樓下的城市。

燈火通明璀璨,好似永遠也不會寂寞。

簡路瑤忽然想抽一支煙。她從包裏翻出拿包自從與宋澹第一次見面後,就再也沒抽過的煙,點燃。

白霧入肺,她只覺灼的慌,完全沒有那種享受的滋味。

簡路瑤看了看燃燒的星火,還是接著將那支煙抽完。也不知道真的是尼古丁的效果,還是這個過程帶來的心理安慰,她感覺心裏的煩亂奇妙的平靜下來。

簡路瑤再去調顏料,這次一切順利。

她就那麽畫一會,抽一支,再畫一會的度過了一個通宵。

第二天天剛亮,她就收拾好東西,回學校準備第一天的課程。

宋澹看到那條想你的消息時,是午夜。她剛下飛機,一身疲憊,本想回簡路瑤兩句,但轉念之間,又打消了念頭。

不想關心得太多,也不想回應得太多。

她沒那麽多的精力,一周的忙碌,她現在只想回去補覺。

從機場到家,又花了一個小時,宋澹額頭漲疼,讓阿姨熱了一杯牛奶,喝完回屋前問了一句:“宋言律這幾天怎麽樣?”

阿姨支支吾吾的沒答出個所以然。

宋澹心裏一凜,冷下聲:“他又做什麽了?”

阿姨道:“他前幾天和幾個同學跟團去瑞士了。”

“瑞士?他胡鬧!”宋澹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頭更是疼得要炸開了,她當即就給宋言律打電話。

關機。

宋澹臉色陰沈難看,氣得想摔手機。

阿姨不由說:“您出國工作這幾天,也沒打個電話回來,孩子一個人在家,肯定是待不住的。”

這一句話,點醒了宋澹。

她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按著額頭說:“幫我接杯水來。”

“哎。”

宋澹喝著水,冷靜下來。

是她忽略了宋言律,從最初十年的刻意的忽略,到現在的無意識遺忘,都是她的錯。

可那十年的親情空白如何去彌補,她又完全沒有方向。

阿姨是從小照顧宋言律的,對於這個孩子也格外多了幾分心疼,忍不住替他說話。

“太太如果記得,就多給他發發消息。吃穿那些東西,言律也從沒缺過,您給得再多,他也不覺得特別。”

宋澹無奈道:“我給他發,他只覺得我煩。”

阿姨猶豫了一陣,才說:“那是因為太太只在他過生日和過節日的時候發。”

宋澹一頓。

阿姨沒再多嘴了,宋澹自己想了半夜。

最後上床睡覺時,她累得頭暈腦脹,卻又一點困意也沒有。那些已經被她遺忘了多年的往事,忽而一樁樁的浮上了心頭。

她是宋家的獨女,遺腹子。宋家只有她一個孩子,偏偏又是彎的,十多年前被出櫃的時候,她差點被打死,但也因為她是宋家獨女,所以爺爺給她留了一條命,要她不論用什麽辦法,也必須留個種下來,不然就滾。

宋澹年輕時和宋言律一樣叛逆,心高氣傲。她說,滾就滾。

她什麽都不怕,她以為她不過就是輸掉身家財產而已,但現實生活遠比你以為更覆雜。

年輕氣盛不僅會輸給柴米油鹽,還會輸給人心欲望。不是付出代價,就能得到自由。

宋言律的出生,對於曾經的宋澹來說,是她失敗的恥辱柱。

宋澹花了十年,從失敗的過去走出來,而迎接她的,還是失敗過去留下的爛攤子。

一切都會過去的——這話,也就跟宿命論一樣,只能安慰那些無法擺脫現狀的迷茫人群。

一切不會過去,只能被修補。

宋澹迷糊了幾個小時,起來後讓助理查了宋言律跟的旅游團,然後聯系了導游,詢問宋言律的情況,最後拜托導游好好照顧宋言律。

她喝了一杯濃咖啡,隨後帶著疲憊的頭疼,繼續上班。

簡路瑤在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給宋澹發了信息,問她是不是還在忙。

等了半小時,宋澹也沒回覆,於是自己默默地編輯:“我昨晚畫了一個通宵,現在感覺要昏迷在路上了,我打算回寢室就立馬倒頭大睡。”

發送前,她猶豫片刻,最後全部刪除。

她怕宋澹看到這些話,只回她一個“好”,或者好好休息。

簡路瑤隨便吃了一點東西,洗了澡便直接睡了,模糊間聽見手機震動,她怕是宋澹的回覆,立馬撐起精神來看。

果然是宋澹。

“抱歉,前幾天太忙了。今晚你有空嗎?”

簡路瑤立馬坐起來:“有空。”

宋澹:“那我過來接你,一起吃個飯。”

她過來接自己,這還是第一次,簡路瑤高興得要死,回了她好,又發過去一個可愛的表情。

她下床,換了新買的淑女連衣裙,還畫了妝,劉海都梳了又梳。

李雲姍瞧見了,陰陽怪氣道:“要出去約會啊?你不是才熬了一個通宵嗎?”

簡路瑤認著的畫著眼線,她種的睫毛掉得差不多了,什麽時候得去再補種一回了。

李雲姍嘲諷的嘖了一聲:“倒貼也能貼得這麽開心,你心態真好哦。”

簡路瑤聽不下去了,懟她說:“你不開心,不一樣得貼嗎?有什麽區別?”

李雲姍瞄了她一眼:“我出賣身體,你出賣靈魂。這就是區別。”

簡路瑤啞口,但又對李雲姍的說法不屑一顧。

她根本不知道宋澹的好,他也不知道簡路瑤自己活得有多清醒。

簡路瑤收拾好,等宋澹說她快到了以後,離開寢室。

李雲姍在背後冷冷地說:“別讓她在學校接你,要是被其他同學看見,你就玩完。”

簡路瑤猛然反應過來,道:“謝謝提醒。”

李雲姍哼了一聲。

簡路瑤往外走時,編輯信息給宋澹,但一時又不知道怎麽用詞好,總覺得解釋起來尷尬。

宋澹那裏倒是先發了一個定位過來,是一個離得不遠的音樂餐廳,說她先點菜,等簡路瑤過來。

原來宋澹已經想到了,簡路瑤松了口氣。

她打車去餐廳。

宋澹定的是包廂,點了川菜。菜已經上了大半,她正看著手機,聽到簡路瑤進了的開門聲,擡眸溫柔動人的一笑,眸如春光蕩漾。

簡路瑤一瞬間感覺世界都被那春色填滿了。

吃完飯就去了酒店,兩個人都又累又困,幾乎是做完就睡了。

簡路瑤安安穩穩的一覺睡到了天明,迷糊蘇醒後的第一念頭,就想到了宋澹。這是第一次,她醒來時,宋澹還在床上。

簡路瑤臉靠著宋澹的後背。

宋澹微微蜷著身體,還睡得很沈,頭發鋪散下來,隱約露出白皙的後頸。

簡路瑤小心的撐起身體去看她。宋澹的睫毛濃密而卷曲,簡路瑤猜她的應該不是種的,在她心裏,宋澹就是美到了極致的人。

她放輕動作,無比小心的去拿床頭的手機,想偷拍宋澹。但被子和床墊的動靜,還是弄醒了她。

等簡路瑤拿到手機,宋澹也睜開了眼睛,擡頭看了一眼背後,確定了是簡路瑤,又躺了回去。

簡路瑤也不拘謹小心了,她直接貼過去,抱著宋澹軟軟的腰,鼻尖蹭她的後背。

宋澹閉著眼睛,聲音沙啞:“我不行了,你別鬧我。”

簡路瑤手沒收起來,仍舊抱著她:“那我們一起賴床。”

宋澹帶了一點笑:“你不上課嗎?”

簡路瑤:“不上了,上.你比較重要。”

宋澹一笑。

兩人抱了一會,宋澹翻過身與簡路瑤面對面。

簡路瑤睜著眼睛,滿眼都是她。

宋澹看了幾秒,問道:“想要什麽?”

又是這個問題。

簡路瑤眼底的光芒黯了黯,但這次她卻說:“想要你帶我去逛街買買買。”

宋澹笑起來,仿佛對簡路瑤的這個答案很滿意。她捏著簡路瑤的下巴,柔聲說:“可我暫時沒時間陪你去逛,給你錢,好不好?”

簡路瑤乖乖的點頭:“好。”

宋澹捏了捏簡路瑤的下巴,下床道:“我去洗漱。”

簡路瑤聽著衛生間的水聲,盯著天花板楞了一陣神。

這樣也很好了,她告訴自己,足夠了。

洗漱完後,兩人要一起吃了早餐,一起離開酒店。宋澹把簡路瑤送上了出租車。

下午簡路瑤就又收到了十萬塊。

這一次,她看著那些數字,心裏竟然死水一樣的麻木,但晚上睡覺前,簡路瑤還是用那些錢,又買了一堆衣服,還有一套性感的內衣。

宋澹似乎沒那麽忙了,她能經常回覆簡路瑤消息,這讓簡路瑤十分高興,每天都抱著手機,恨不得把自己一天吃了多少口飯都一塊告訴宋澹。

但她很快就發現,她發得越多,宋澹回得越少。於是那種喜悅迅速被掐滅了,宋澹始終是宋澹。

簡路瑤又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發消息的頻率。

周五晚上,兩人又一起做了幾次,簡路瑤靠在她懷裏,抱著她腰問她周末有沒有什麽安排。

簡路瑤原本是想讓宋澹去看一看她的畫,但宋澹一邊親昵的撫摸著簡路瑤的後背,一邊回答:“我要回去陪孩子。”

簡路瑤將那些話,咽了回去。

“那天在醫院……”她猶豫著提,“是你孩子生病了嗎?走廊很安靜,我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宋澹動作頓了一下,簡路瑤立即道:“我不是故意要聽的,真的!我發誓!”

“我沒生氣。”宋澹柔聲說,“只是我和我兒子的關系,很讓我頭疼。”

宋澹很少提她的事情,反而是簡路瑤,除了家裏的事,連自己在學校有幾個熟人都說得幹幹凈凈。

“為什麽?”她不錯過機會的問。

宋澹楞了很久,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斟酌。

“因為我不夠關心他吧。”她不確定地道。

簡路瑤自己心裏還挺認同這個答案的,宋澹對她也毫無關心,但這兩者之間也沒有可比性。她畢竟是外人。

她靠在宋澹的肩上說:“或許你只是表達得不夠到位,你會這樣說,就說明其實你已經很關心他了,真正不關心,是連自我反省都不會有的。”

她停了一下,才繼續說:“比如我父親,他從不認為無視我有什麽不對。”

宋澹指腹撫了一下簡路瑤的背。

簡路瑤家裏的事情,她知道一點,杜將進告訴她的。

她知道簡路瑤單親,有個在打工的弟弟,母親自殺過世。其餘的,她不不了解,也沒打算過問。

在她這裏,她與簡路瑤的關系,隨時都可以結束,所以也沒必要知道得太多。安慰人也很累,而她精力有限。

宋澹晚上要回家,以便周末帶宋言律出去玩,簡路瑤就去接著畫畫了。她得趁剛開學這點空閑,趕緊把畫畫完。

反正也不那麽吃緊錢的事情了,簡路瑤打算整個周末都拿來畫,也不回宿舍,就在附近找一家旅館,睡一會起來,再接著畫。

周六半夜,她剛在旅館躺下,李雲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簡路瑤……”李雲姍帶著哭腔道,“你能過來幫我嗎?”

簡路瑤瞌睡一醒:“你怎麽了?”

李雲姍抽噎著只說:“你能過來找我嗎,我找不到其他的人幫我了……簡路瑤……”

簡路瑤下床道:“給我你的地址,我現在過來。”

李雲姍哭著道:“你快點,我好怕……”

“我馬上就來。”簡路瑤套上褲子,拿起手包往外走,“我已經出門了,你把地址給我……”

李雲姍的位置,距離她就兩千多米,在一個五星級酒店附近。

簡路瑤打車過去,很快就到了。

她下車就給李雲姍打電話,問她詳細的位置。

李雲姍哽咽著說:“我在酒店的背後,一個花壇後面……”

“我馬上找過來……”

簡路瑤一路小跑,在酒店後花園的陰影裏,找到了蜷縮著的李雲姍。

她上身只穿了內衣,裙子也被撕爛了,頭發淩亂,半張臉紅腫著不說,身上還到處都是淤青,鞋子也沒穿。

她擡著臉,眼睛紅腫的看著簡路瑤:“你來了……”

簡路瑤蹲下身:“你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是你那個金主的老婆打的嗎?”

李雲姍搖頭不回答:“你能給我找一身衣服過來嗎?”

她抱緊自己的上身,渾身是傷,瑟瑟發抖。

簡路瑤點頭說:“你等等,我去酒店給你借浴衣。”

她沒直接借到衣服,還是開了一間房,把浴衣從裏面穿出來,然後給李雲姍披上的。

李雲姍小腿被踢出大片青紫紅腫,站都站不穩。

“我背你去醫院吧。”簡路瑤道,“你這樣不行。”

李雲姍點頭,趴在簡路瑤的背上。

簡路瑤背著她快步出酒店。

“不要在酒店門口打車……”李雲姍說,“我不想被酒店了的人看到。”

“好。”簡路瑤繞路往另一邊的路口走。

李雲姍趴在簡路瑤體溫溫暖的後背上,忽然就失痛哭了起來。

簡路瑤慌道:“你別這樣……你這樣我也很慌。”

李雲姍緊緊抱個簡路瑤的脖子,哭得越發失控,淚水濡濕簡路瑤的衣服。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簡路瑤想把她放下安慰,但李雲姍死死抱著她不放。

“你別看我哭,不要理我。”李雲姍埋在簡路瑤後背上,“讓我哭一會,哭一會……就好了。”

簡路瑤穩穩托著她道:“那我背著你,去江邊走走?”

“嗯。”

附近正好就是貫穿全城的江流,城市高樓的燈火倒映在波瀾的江水裏,粼粼擴散出絢爛的波光。

行人道旁種有已有年深的榕樹,擋住路燈光,江邊扶欄處黑乎乎的,遮擋住了所有的不堪和狼狽。

李雲姍漸漸止住了大哭,她臉貼著簡路瑤的肩膀,脆弱無助。

“我流產的事情,他知道了。”李雲姍道。

簡路瑤一楞:“他因為這個打你的?”

“嗯。”李雲姍默了一會,才繼續說,“他老婆生不出來,所以讓我生。”

簡路瑤無法理喻這種思路:“可你還在念書!而且你只是他……你給他們家生孩子,他能給你名分嗎?”

李雲姍啞聲道:“我也不想要他的名分,我只想要一套房。”

簡路瑤道:“你給他生了孩子,他就給你一套房?”

李雲姍壓抑道:“對,市中心,一百二十坪,精裝。”

簡路瑤不由道:“你瘋了?你還在念書啊!你不是說你要去參加歌手比賽嗎?”

李雲姍又哭了起來:“那是我騙你的,什麽狗屁比賽,根本不重要,房子才重要!”

簡路瑤楞了楞,道:“可如果你以後火了,做明星了,你要多少房子買不到?”

李雲姍嘲諷道:“別傻了,學校每年畢業那麽多人,紅了的有幾個?我不做什麽明星夢,我要一套房,我要我哥哥回國後,有市中心的房子住……”

簡路瑤腳步一頓:“你做這些,全都是為你哥哥嗎?”

李雲姍默認。

簡路瑤:“他知道你這些事情嗎?”

李雲姍沈默了一會,才說:“他以為我只是交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我告訴他,供他念書的錢,都是我做商演掙來的……”

簡路瑤道:“你這樣太傻了。”

李雲姍諷刺的笑起來:“你又有多聰明?你還不用供誰念書,怎麽也找人包養,靠□□掙錢?簡路瑤,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說我傻?”

簡路瑤默然,道:“對,我沒資格那樣說你。如果可以,我們都不願意這樣。”

李雲姍抱緊了簡路瑤的脖頸:“你說的,路是自己選的,哭著也要走完。房子首付已經付了,只要我把孩子生出來……”

她閉上眼睛,喃喃道:“七百萬。值得的,值得的。”

第 13 章

簡路瑤最後在醫院待了一夜。

李雲姍渾身淤傷,加上之前流產造成的虛弱還沒恢覆,後半夜的時候發起了高燒,在醫院輸液。

她第二天醒來,臉部腫脹變形,根本去不了學校,於是簡路瑤四處奔波,去給她租了一個月的長期酒店。帶她搬過去,又給她添添買買,跑了不少路。

偏偏李雲姍嘴巴十分毒,簡直是到了不識好歹的地步,對簡路瑤馬不停蹄買來的東西挑挑揀揀,各種嫌棄。

她總是有本事,讓簡路瑤對她的心軟不存活過夜。

簡路瑤把東西基本買齊後,甩手就走了,剩下的讓李雲姍自己美團買。

買了一杯咖啡,簡路瑤一邊喝著提神,一邊給宋澹發消息,問她和宋言律玩得怎麽樣。

宋澹這次回得很快:“不怎麽樣。我和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簡路瑤:“怎麽了嗎?”

宋澹沒回覆。

家庭矛盾和感情矛盾,外人都是很難插手的,一般都充當傾聽的角色,不然就是有用沒用的給一堆建議。

但其實更多旁枝末節的矛盾和溫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外人根本無法體會。

宋澹知道這一點,簡路瑤根本給不了她幫助,她也不想傾述。

年輕時她喜歡把自己的一切展露出來,開心的,不悅的,痛苦的,後來發現,那些東西別人根本不會在意。

你說出來的事情,有時候是個笑話或唏噓,但更多的時候,什麽也不是。

自己的痛苦,自己消化;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這是現在的宋澹。

簡路瑤想再發一點什麽過去,但想想又作罷了。

她猜宋澹不需要她安慰,只想自己靜靜。

簡路瑤喝完那杯咖啡,抽了一支煙後,開始畫畫。

入夜之後她回學校,補了一覺,第二天上課。

過了兩天之後的周三,簡路瑤從宋澹回覆消息的頻率和口氣裏猜她心情恢覆到了不錯的地步,於是主動約宋澹出來,說自己準備了一個小驚喜。

宋澹:“什麽驚喜?”

簡路瑤回她氣鼓鼓的表情:“驚喜說出來,就不驚了。”

宋澹:“哈哈,好。”

簡路瑤下午抽空去把睫毛重新種上了,隨後晚上照常在那家酒店,那個固定的房間與宋澹碰面。

簡路瑤帶了她買的那套情趣內衣,她讓宋澹在床上等著,自己去洗澡,換上衣服。

女仆風格,黑色蕾絲可愛花邊,還有透明的網紗小裙擺,墜在胯邊,蝴蝶翅膀似的,配著一個帶鈴鐺的項圈。

簡路瑤個子高,苗條纖細,俏麗又性感。

她放下長發,距離之前拉直已經兩個多月了,她的頭發恢覆了原本的自然卷,柔順的散在她雪白的後背上,她將齊眉劉海梳整理,讓自己看起來更純潔乖巧一點。

最後補了一點增色的口紅。

她開了浴室門,扒著門框,探出腦袋,黑發與齊眉劉海一起垂散,顯得她活潑又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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